從去年四月開始,忽然開始每天被痛感折磨到不得不起床,嘉義阿嬤出殯前夕留宿舊屋榻榻米房間,我甚至翻來覆去一夜無法成眠,起床後坐在客廳椅子上靠著椅背,充滿疲倦無奈和不適。

病痛無故生起,而且一直沒好。剛開始,我以為是枕頭出了問題,在很好的品牌裡試躺了好幾分鐘才選定新枕頭,但每天仍然因為肋骨極痛而醒來;然後我媽媽催促著我換床墊,我忍著忍著竟然也拖了半年,後來從百貨公司專櫃到訂製工廠到網路知名的賣家,一一研究、試躺了不同的床墊,最後買了一床認為是上上選的床墊,我有認床的毛病,好不容易過了適應階段的第一週,竟因腰酸背痛而醒來,我也在床上試鋪電毯,以為溫熱可以舒緩或減輕痛感,但卻沒有效用。

我終於決定去醫院問診-台北市聯合醫院中興院區的骨科主任-我媽媽給開過膝蓋的醫師,醫師讓我照了三張片子,問診也很有耐心,無奈的是查不出原因,我急切且連珠炮地發問把醫生逼笑了,連護士都笑了,醫生苦笑著指著片子說我的骨頭很漂亮,最後開給我副作用列表諸多的大顆藥丸,醫生說若藥吃了沒效可能安排進行骨掃描;盡人事卻查不出病因,步出醫院後我立刻聯繫媽媽,請她到住家附近的宮廟問事,神明說沖到南方,我當晚便去辦理了祭解法事,的確換得幾夜安穩。

但那病痛真的非常邪門,不但無故,而且只在我入眠後約四到五小時左右悄悄地來-無論我幾點上床,我也曾凌晨四點睡,但即使疲憊到極點,最極限到了十點鐘仍耐不得痛,非得離床不可,有陣子我索性賭氣每天拖到凌晨兩點才上床,八點恰好痛到難耐必須起床準備上班,完全不需要鬧鐘。偶爾,我的睡眠像是通勤的交通轉乘:床上躺五小時,意識模糊間捲了棉被起身,把號稱具有人體工學設計的電腦椅椅背拉斜,躺一個多鐘頭,腳麻了醒來,再回到床鋪上,勉強湊齊七或八小時。

而且詭異的是白天不太痛,起床以後約莫半小時至一個鐘頭,身體毫無異狀,骨科醫生說無脊椎側彎、無骨質疏鬆或老化徵兆、無骨刺,亦無椎間盤突出壓迫的現象,推測很有可能是筋膜炎,但筋膜炎是可以透過溫熱改善的,而且白天也應當會疼痛,但我只有入眠後會痛得連起身都困難,日常生活全無影響,經過神明幫助,病情好像略有改善,開始有幾夜的睡眠時間能延長到八或九小時。

去年年末難得有朋友邀約旅行,外宿那晚,身體也很配合地乖巧聽話,可好景不常,跨年假期無由地大發作,起床後病痛還纏著腰背,疼得我整個人無精打采,什麼事情都沒辦法做,疲憊地睡睡醒醒,直到我媽搬出了飛利浦紅外線燈加上濕敷香港黃道益,才好不容易趕跑它,但它大老時不時想要拜訪就在夜的盡頭附身,毫無徵兆、無可防範。

朋友打電話來問候,我說:「若是問腰酸背痛,那真說不準好不好,時好時壞吧?我也不知哪日又要病歪歪地啦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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